七姨娘不由得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，問道：“妹妹的肌膚當真細膩光澤，真真瞧著就讓人挪不開眼呢。不知妹妹用的是哪個牌子的護膚脂膏，不如介紹給姨娘我呢？”

七七一楞，不由得也伸手揉上了自己的臉蛋。不過七姨娘說的沒錯，對於肌膚保養，她確實有自己的秘方。這秘方乃是新月教中的不老妖婆黃姑娘傳授給她的。的確是一副良方。

想及此，七七不由笑道：“我用的乃是家中祖傳的柔膚敷膏。還有一盒未曾開封。你若是想要，不如拿去好了。”

七姨娘當即十分高興地應了下來。她伸手結果七七遞給她的敷膏，一邊問著這個膏該如何使用，一邊打開了盒蓋，閉目聞了聞這這敷膏的味道，只覺得清香淡雅，十分好聞。

從七七這拿了一盒敷膏的七姨娘這才十分滿意地走了。七七看著七姨娘的背影，不由暗暗搖了搖頭，這才繼續坐在書房後頭，專心畫畫。

一直等到了戌時三刻，卻也不見謝南安回來。七七正待問過秋月，今夜謝南安是不是不會來了，可就在此時，秋月已然走到了七七的身邊，對她道：“小姐，公子今日有些急事需要處理，公子派人傳了信來，說是小姐不必等他，若是有事，等明日他回府了再說。”

七七心中一驚，心道謝南安怎麽知道自己今天有事再等他？可轉念一想，春花秋月本就是他的人，所以謝南安得知自己的行蹤，也是應該的。只是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，還是讓七七覺得十分不適。

七七對秋月點點頭，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。說罷，便讓秋月重新退下，自己則繼續專心練著畫畫。

轉眼，便是亥時。困意襲來，七七放下狼毫筆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，便打算讓春花秋月準備沐浴入睡。豈料，就在此時，突然便聽無數腳步聲又急又徐地朝著臥室這邊走來。

七七心中升奇，趕忙走到房門口，眺望看去。卻見遠處的暗色內，有浩浩****足足有二十餘位人朝著這邊走來，而為首的女子，正是謝家的嫡母何氏。

何氏的身邊，還跟著四五個姨娘，十幾個奴仆，站在最邊上最前方的兩位小廝的手裏，則是提著兩盞六角宮燈，為眾人照亮腳下的路。

七七心中徒然便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。她對著門口大聲喊了聲“春花、秋月”，卻是無人應答。那兩個丫鬟不知去了哪兒，一時之間，讓七七覺得有些無措。

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種場景。可既然不知該如何面對，那便幹脆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想及此，七七幹脆便站在門口，等著那一群人來此。

因此，等到何氏率領著一眾姨娘們踏進了寶儀院的大門，站在了這座小築的門前時，便見七七獨自一人面容平靜，不卑不亢站在門口，似乎是在等著她們。

何氏走上前兩步，於七七四目相對。只是她看著七七的目光中，充滿了譏誚。只聽她冷聲道：“南安好心將你收留在我謝家，豈料你這不知好歹的賤人，竟膽敢在我謝後宅趁機生亂，制造諸多禍事，真真好一個蠍蛇心腸的女人！”

七七驚呆了，趕忙反問道：“生亂？我生了什麽亂？今日學完禮儀後，我便一直在房中畫畫……”

可不等七七說完，何氏身邊的一名長相溫婉大方的女子已然洶洶打斷了她的話：“放肆！今

日戌時，你對七姨太做出那等禍事，竟還敢狡辯！”

七七臉色慢慢凝重起來：“七姨太？七姨太出了何事？”

何氏看著七七的神情中閃過了一絲陰鷙的得色。她譏誚道：“蝶兒，你來說。”

“是，夫人……”蝶兒當即顫抖著嗓音，從角落裏站了出來。

蝶兒十分驚駭地看了眼七七，然後瞬間便朝著何氏跪了下去，渾身更是因害怕而不斷打著哆嗦：“回大夫人的話，今日戌時未至時分，七姨太帶著奴婢來寶儀院看望七七姑娘。一齊用膳後，七七姑娘便送了一盒敷膏給七姨太。七姨太回房後，便將這敷膏敷在了臉上……”

說及此，蝶兒的聲音更驚懼了，她一邊哭一邊繼續道：“可我家夫人才剛把這敷膏敷在臉上不久，她就、她就不停地說臉疼……奴婢趕忙打了水來，好讓她洗凈臉上的敷膏，豈料……豈料……等奴婢打了清水來時，七姨太好端端的一張臉，竟就被這敷膏被腐蝕得血肉模糊了，然後、然後，活生生得給疼死了……”

蝶兒不斷地朝著何氏叩著腦袋，一邊語無倫次道：“請大夫人替我家小姐主持公道……我家小姐死得好冤啊！奴婢也好怕！好怕被七七姑娘殺人滅口……”

夜色淒清，迎面有陣陰風吹來。只見蝶兒的額頭血塊越來越大，讓人不忍看。

何氏身邊的媽媽趕忙將蝶兒扶起，一邊陰冷地看著七七，道：“蝶兒真是個可憐的，竟被嚇傻了。大夫人，這等毒婦，還請大夫人明察！”

這都是寫什麽破事！七七只覺得頭皮發麻，十分詭異！詭異道她竟一時之間，都想不出該說什麽好。

早就聽聞高宅大院之內最是骯臟血腥，雍容華貴的衣衫首飾下，掩藏著的不知是多少具鮮血淋漓的白骨屍體。如今真的讓七七自己經歷了一回，她才知婦人心原來當真可以如此深不可測和惡毒。

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，七七無奈道：“你說是我害死了七姨太，那你倒是說說，為何我要給七姨太下毒？我和她無冤無仇，卻莫名其妙就要殺了她，這豈不是個笑話？”

聞言，蝶兒趕忙啜泣道：“前幾日，您和七姨太在廚房內，因為一盅南疆燕窩而起了爭執。奴婢護主心切，說了這盅燕窩乃是老爺親自賞給七姨太，讓她補身子的。可……可……”說及此，蝶兒又大哭起來。

站在她身邊的媽媽趕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，對她柔聲道：“別怕，別怕。大夫人會替你出頭的。有什麽事，直說便是。”

蝶兒這才含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，繼續道：“哪知七七姑娘聽了我的話後，竟就打破了一只瓷碗，抓過我的胳膊，就在我的胳膊上狠狠劃了幾道傷口……”蝶兒一邊說著，一邊伸手將衣袖拉了上去。於是燭光下，便見蝶兒白皙的胳膊上，果然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，一瞧便知是用鋒利的瓷器片兒給割傷的。

七七被蝶兒一番黑白混淆的說辭給說懵了，可腦海中卻閃過了一絲恍然大悟。她皺眉看著蝶兒，不由有些生氣了：“你休要胡言亂語，那日明明是七姨太特意將那盅燕窩讓給我的，好讓我給謝南安做道點心！”

蝶兒驚駭地看著七七，語無倫次道：“七七姑娘，你別殺我，別殺我……”

七七被她這番表現給激怒了，她當即冷聲道：“你若現在便說出實情，我倒是

可以幫忙查案，將你家七姨娘的真正死因查個明白！可你若是再這般胡言亂語，那便站出來，讓我同你對峙便是！”

可何氏聽了七七的話，當即愈加生氣！她怒聲道：“賤人，謝家之內，豈容你一個外人這般放肆！你竟會因當日一盅燕窩之仇，而直接要了七姨娘的命，可見你心胸之狹隘！既然你是少爺的妾室，今日我身為謝家主母，便來清理清理少爺身邊的渣滓，好讓少爺明白，什麽是善，什麽是惡！”

說罷，何氏揮了揮手，於是瞬時之間，便有十幾位謝家家仆從暗處小跑了出來。這些家仆手中都握著長棍，顯然是有備而來。他們將七七緊緊圍成了一個圈，只等何氏一聲令下，便好將七七亂棍打死。

七七看也不看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家仆，她的雙眼看著何氏幾人，譏誚道：“原來如此。怪不得這幾日那些下人會如此懼怕我。原來是因為蝶兒早就放出了風聲，說我用瓷碗割她的胳膊，讓大家誤以為我是一個會虐待下人的主子。”

此話一出，蝶兒不為所動，依舊躲在何氏的那位媽媽的懷裏，抽抽噎噎個不停。而何氏則依舊譏誚冷寒地看著七七，目光陰森。

身側的五姨太也嬌媚著嗓子開口譏誚道：“當日少爺將你領回家時，我瞧著便有些不對勁兒了。哪兒有女子還未進了我謝家的門，便敢如此放肆，毫無禮數，真真是讓人開了眼了。你看，這下可好了，入謝家還沒有七日，便鬧出了條人命來。可真是讓人心驚膽寒呢。”

主母何氏昂著下巴，冷聲道：“按照謝家的規矩，自然該一命抵一命。更何況七姨太乃是老爺正式的妾，而你卻還是個沒進門的賤婢，頂多也不過是通房丫頭罷了。所以，這命，你今日須得血債血償！”

說罷，何氏便對著身邊的這十幾個家仆使了個眼色：“動手吧。”

七七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場眾人。有蓄意汙蔑的，有專心看好戲的，還有神情麻木奉命行事的。

只是七七看著看著，便不由自主得笑出了聲來。她看著何氏，不由搖搖頭，譏笑道：“這世間，只有兩個人可以殺我。”

“一為帝王，二為夫君。”七七身姿挺拔，位於夜空之中，面容嬌笑，“一是帝王皇命，要我死我不得不死；二是夫君大於天，夫君若要殺我，我定一招不還，任他取命。”

說及此，她的面容之間，便慢慢浮現出了一絲寒光殺氣：“其他人，若是想殺我，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。”

何氏的心中不由一凜，竟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。可很快便回過神來，心道自己在這後宅中鬥了大半輩子，怎好被這死丫頭唬住！當日在河橋上，她在眾人面前讓她下不來臺，主母之威盡失，今日她無論如何也要把這筆賬討回來！

念及此，何氏愈怒道：“都給我上！殺人償命，天經地義！”

圍在七七身邊的家仆們面面相覷，下一刻，便都高舉著手中的粗木棍，向著七七的身上重重擊去！

可惜七七一身的內功在當初的升州城內被廢掉了大半，如今也只會些輕功而已。否則光憑這幾個螻蟻家仆，根本不可能傷了七七一絲一毫。

所以眼下，就在家仆們舉著木棍來打時，七七便運起了輕功，直接便飛身上了寶儀院一隅的一株梨花樹頂。

足尖輕點，梨樹微動。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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